2016年7月12日 星期二

1- Preface ~ My first time writing blog

  
   

 
     
          My name is Elsa, the writer of the bog ~ My way to the Lord.  


  開宗明義,我是一名天主教徒。開這個blog的目的,是為了寫一些在日常生活中種種感恩的痕跡,一切隨心而發。

  從前我是寫日記的, 寫了好幾年, 寫了好幾本,後因不想別人看到我的「私隱」, 所以一把火將多年生活痕跡都燒光了, 也很多年沒再記下自己的生活片段。

  今天,我再想了, 再記了,而且都公開了, 是因為我有了方向去寫, 都是為了感恩而寫, 難道這就是主的呼召嗎?這就是我在天主計劃的其中的一個使命嗎?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深深感受到天主對我的愛。





2- 鹽田梓聖約瑟教堂內 ~ 當主與我遇上

     
  那是2012325日的事。這天我與好友Annie,阿妙及香香一起到鹽田梓旅行,這小島也其實是一條小小的天主教村,村民都是天主教徒,那天的茶果和腿蛋麵都特別好吃,大概是肚餓吧。

  
  這不算大的聖若瑟教堂,以一個我不熟悉的聖人命名的地方,當時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旅遊勝地而已。

  朋友中有兩位來自同一天主教學校的中學同學,但只我一人領洗,她們雖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但都是入廟拜神的人,而那時的我已很久沒上教堂了。很記得當天在教堂內,猶疑著好不好跟天主打個招呼呢?最後還是好靦腆地跪下來做一個簡短的祈禱,急速地,差不多沒有heart地念了一篇天主經和一篇聖母經,因我也只懂唸此兩篇經文。之後就與一般遊人無異,拍一些「到此一遊」的留念照。我們四人也同一時間舉起智能電話向著那教堂頂端的玻璃彩繪拍攝,至於那個被耶穌搭著膊頭的聖人,是什麼人,與天主有什麼關係我沒想過深究。

  「點解拍唔到嘅?」

  「係囉,我都拍唔到喎。」

  「再試下,拍多幾次啦!」

  「吓! 點解真係映唔到唔通個相機有事唔通光線有問題?」

  如事者我們都拍了又拍, 映了又映,都不成功,突然我的電話屏幕在我最後一次按制後,聖像走了出來,圓圓滿滿的一幅畫像,它在我幾乎放棄之際,換來一個喜出望外的結果 我滿心歡喜,也有點受寵若驚。

  「多謝你呀!」我望著手機上的數碼影像,由衷的說,打從心內笑出來,在三位朋友面前讚美天主。

  姊妹們都好不忿氣,三部手機再度舉起,卡擦卡擦的繼續拍下去,都是落空,最終放棄了。

 「算啦,唔映啦!」阿妙苦笑。

 「算啦, 佢係天主教徒嚟架, 頭先佢祈過禱架。」Annie嘗試解惑。

 「」香香默言。

  至於我,當然一寶在手,見好就收,也不再拍下去了,因為【路加福音4:12】說:不要試探上主你們的天主。那手機上的聖像,後來成為我facebook圖像,至現在成為此blog的圖標 心內一直感恩。

 
  春天的鹽田梓處處是風光,從教堂出發,行過古井,上山下坡,玉帶橋浮在一片翠綠的海面,溫柔地伸延至彼岸的滘西洲高爾夫球場,大家心情靚絕。

  當天的事隨著時日慢慢淡忘,不過我希望重新認識天主教的意欲卻愈來愈強,終於在2014年九龍華仁書院內的聖依納爵小堂參予主日成人慕道班,望彌撒的興緻也濃了。

  內心偶爾為當天的奇緣反覆思量,聖若瑟教堂就是一所普普通通的教堂,內裏的玻璃彩繪聖像本不是什麼神秘的聖物吧,但天主揀選那天在我們之中顯示他大能,鬼馬地跟我打了一個招呼,就是告訴我,我是祂揀選的子民,打從中學時期受洗那一刻, 我原來已接受了祂的恩典, 也給留下一個無形的印記,只是自己從未察覺到而已。

  那麼如果我當天沒有祈禱呢,情況又會如何?哈哈!我就是跟祂打了一個簡單的招呼,便獲得回禮了,天主無處不在,祂一直與我這平凡人同行。

後記:
  到了2015年的53日,這天是到鹽田梓參加聖若瑟主堡瞻禮,我和多位朋友在西貢碼頭排隊上船,到小島望彌撒兼一日遊,才知道當天的船程是免費,誤打誤撞之下,去程時竟能與香港樞機主教同船,而這船是賽馬會贊助的設有空調的豪華郵艇,到達後不忘感恩。

  彌撒中湯漢樞機主教講述本堂主堡事蹟,才知道聖若瑟就是聖母瑪利亞的丈夫,聖經上說的「淨配」, 聖若瑟原是木匠出生的工人,祂成為勞動階層的主堡,我對這位聖經上身份特殊的歷史人物多了一點認知,也多了一份親切感。而被耶穌搭著膊頭的是聖福若瑟神父(1852-1908),意大利人,他在西貢區担任傳教工作,功不可沒。


3- 誰拍我的膊頭?


        201410月開始生命中另一章節, 就是重拾學習心情, 自投羅網的在聖依納爵小堂參加成人慕道班,本班的傳道人是阮修女和徐哥哥,只為重溫一下天主教的基本教義,對自己重新慕道這念頭,無遠大憧憬;偏偏天主安排了一場盛宴給我,起初覺得為時一年半的慕道時間太長,但過了半年後,才領悟到神的安排是那麼引人入「聖」。

          
  不過,有時就算題材是如何充實,還是有些被睡魔急call的時刻。1012日,是參加慕道班的第二個星期日, 彌撒後到小堂附設的課室上課,不到半個鐘就好睏,我已用盡強力意志把上下眼簾很努力撐呀撐的,還隱約聽到修女在講什麼「人來到世上是由於天主的規劃,必有他要完成的任務」這些我不認同的理據因為我本身就是沒有什麼生存目標的人,反正我是單身,沒有家庭牽絆,就更沒有動機想什麼人生大道理了。我的眼皮好重重得不知什麼時候墜了下來啦。


       課室的坐位分成左右兩排,中間一條通道相隔這班人數不少,課室都坐滿了人,從旁觀察到在坐的人不少是年輕父母,都準備為兒女們入讀有名望天主教小學而作籌謀。當日,我是坐在右排的路口位置,我鄰坐是一位做了祖父的男士,他叫阿源。我不算熟睡,但已聽不見周邊人聲,甚至任何環境聲了 突然有人拍我右邊的膊頭一下,雖然是輕輕的一拍,也給嚇了一跳,我完全清醒了。聽著修女在講一個議題 – 有特殊問題的小孩來到這世上是天主計劃的一部份嗎? 他本身有什麼特殊任務?


  「呢啲特殊兒童例如自閉症小朋友,佢哋嚟到呢個世界本身冇自己嘅任務,佢哋嘅存在係體現佢身邊嘅人點幫佢哋,亦都啟發世人對呢類人要多做啲事」修女說。

  是我右邊的兄弟拍我膊頭嗎? 他大概是一位虔誠的教友,不希望身邊的人打瞌睡不聽書吧。我清醒後,暗中觀察這位兄弟,看著他平靜地雙手交叉平放懷中,整個人很舒泰的倚坐著,又沒跟我打過招呼,怎也不像刻意叫醒我的傢伙啊!

       可能修女的課題聽到別人耳朵裏,沒什麼特別意思,但對我而言又不同了,因為我的大侄兒是自閉兒童,是身高6呎,智商只有36個月大的20歲大男孩,長久以來,家裏篤信佛教的弟婦肯定的說:「佢係前世種嘅孹,今世償還,佢投胎我家係佢福份,因為有咁多人錫佢。」弟婦另一個小兒子是精靈兒童,但有點情緒,不易結交朋友;兩兄弟中間還有一個女的,出生以來盡得母親真傳。

     
  修女所說的話來自聖經【若9:1-3】一段耶穌施行的神跡:耶穌前行時看見了一個生來瞎眼的人。門徒就問他這是誰犯了罪是他還是他的父母而禍及孩子 耶穌答覆說「也不是他犯了罪也不是他的父母 而是為了天主的工作在他身上顯揚出來」接著【若9:5】耶穌說:「當我在世界上的時候我是世界的光。」之後祂便治癒了瞎子。

     
對我來說,聖經都是充滿隱喻 我原本就看不明太多, 只是在傳道人的帶領下,就是要重新明白受造物來到世上, 是要顯揚天主,而天生弱勢不能自理的人來到世上,就是要看我們如何照顧他們啦。我兩個侄兒都在家人照顧下生活得無憂無慮,健康快樂。大侄兒更是我最疼愛最關心的家人,原來這樣是可以取悅於天主的話,那麼我對這任務實在是樂於承担,義無反顧。

  老實說,此等領悟不是當天被拍一下膊頭就完全明白的,都是思想經過沉澱後慢慢滲透出來的,至於當天,究竟是誰拍了我的膊頭,是阿源嗎?我沒有為此向他求證,但天主好像知道我內心存疑,隨後的星期日,我和阿源同坐一行,夾在我們中間是一位名為Eric的教友,期間Eric打瞌得身子也斜了,真担心他會失去重心滾到地上,但阿源絲毫不動,很平靜的坐著,他沒有拍醒身邊的人;再有一個星期日,阿源上課期間自己也睏得睡著了。

      主曾說過【馬5:36 「不要怕,只要信!」我反正信了那天是天主拍我膊頭這奇逢終生不會忘記但那天之後我心有餘怯,警愓自己要撐大眼睛專心上堂,不打瞌睡心裏祈求:「天主,祢不要再拍我膊頭啦!

  

4-  In memory of my mother ~ 生命中最大的恩典 - 媽睡夢中離逝



  父親離世後,4年來我每晚禱告祈求天主賜予母親當時限來臨,可以在睡眠中安詳而去。

       她已84歲了也算頤養天年。這兩年媽在家裏仍可以行幾步,出街就輪椅代步,家人對她很不錯至於我這大女兒,自外婆和爸離去後就更珍惜與她一起的日子不再錯過跟她外遊的機會飲早茶也好行花園街買日用品也好都推著輪椅一起走,知道與她一起的日子無多了。

  她是201521日仙遊的,就由這天倒數回兩個月前的12月初,那天她的腳又再水腫家庭醫生寫信轉介她到廣華醫院,怕她的內臟有事, 腳腫就是肺積水的先兆,我感覺到這回是否真的最後一次呢?

       21日倒數回一個月前,病床上少活動, 老人家下床也乏力,寸步難行了。醫院通知她情況穩定,可以轉介到黃大仙療養院,我曾建議媽先回家小住一至兩天,讓我們為她好好地洗個乾淨的頭,沖個舒舒服服的涼,才到黃大仙去吧,但她聽到黃大仙康復樓層能提供物理治療,可以幫她練習多行幾步才回家,便毫不猶疑地要直接轉到黃大仙去。

   21日倒數兩個星期前,該院的醫生說病人心臟衰竭至晚期運動量不能多,倘若家人無特別要求,病人可以兩個星期後出院了但要添置家用和戶外氧氣樽,好讓她呼吸順暢一點,因為媽現在稍為用力一點也氣喘如牛。

        21日倒數至兩日前,家人中午到療養院參觀該院提供的氧氣設備,都只是一千幾百塊就可租用,他們再回病房探媽,媽熟睡中,  兩個弟弟和妹夫都先回家了,那晚只我一個人到來,按慣常做法,替她換衫,換床單,洗假牙,抺身,她還能緩緩落床在便椅大便,由於我個人力度有限,找來兩位護士幫忙善後,護士要她自己清理肛門,還要她自己用點力上床,說日後回家都要習慣自理,她那濕淋淋的尿片還要在大房指定時間才能與其他病人一併更換,但媽說不覺不舒服。

  我照顧她整個過程中她都好眼瞓,眼睛累得不能睜開,我不斷哄她忍耐一點,終於完成所有程序, 再跟她說:「媽,撐著呀,下星期就可以出院啦。」還為她用whatsapp語音傳話予家庭群組「眼瞓啦早唞啦!

  然後昏昏欲睡的媽在調高了的床頭上,挨著兩個大枕頭,睡著了。我也離開了。

   21日的前一天,星期六上午的上班時間,收到家人群組消息:「媽情況傳差現在醫生詢問家人意見,應在危急時動手術還是讓病人自然離逝?  我馬上回應:「讓媽安詳離去吧,我每晚都向天主祈禱求她在睡夢中離去,你們也按照各人信仰為她祈禱吧。」家人再通知媽已從黃大仙療養院轉回廣華醫院,看看醫生還可以為媽做些什麼。

      情況似乎不算特別危急,中午放工後到廣華醫院,除了正在旅行的四弟夫婦,都到齊了,大房中看到媽開口說夢話,我輕輕拍醒她:「媽,我哋嚟咗啦。」她無力地掙開眼睛:「哦,點解你哋咁早都嚟齊啦?」我接著說:「係呀今日放假吖嘛!」她這時身上都很輕鬆,什麼儀器都沒有連接著。

      很快我們便要迴避一會,因為醫護人員到來為她打點,吊著營養液,戴上箍得緊緊的豬咀氧氣窧,身上幾條管通過數部監察儀器,最慘是要替她插尿喉,這是她極之討厭的東西,我返回床位就見她冤著臉,很替她難受,中午時份,我們跟媽分手,各自回家吃飯,職業為西葯推銷員的二弟說媽暫時沒什麼問題,醫院要詳細檢查後才決定怎樣醫理她。我一如既往到何文田公眾泳池游水,穿過一身保暖衣,臨下水前再看whatsapp:「媽病危,請速回醫院。」

   真個心急如焚,泳衣不及換掉,就在外面套回長褲,穿上外褸,離開泳池。那一刻我真的考慮過既然早上已見過她一面了,反正不一定趕得及,索性不趕好了……最後我還是接到的士,付了錢不等找續就衝過馬路,三妹已電話催促了。

   病床上的媽最辛苦的時候才開始,用了藥後她心臟沒反應,呼吸含氧量只得30%,唯有用力呼吸, 這使我想起父親留離時刻, 他辛苦近一星期才走。下午2時至6時左右,她胸腹起伏急促, 捉著坐在床邊的五弟的手說好辛苦,透不到氣,好口渴, 要飲水,護士讓我們滲濕棉花到她咀邊,她就咬著棉花不放還要吞下肚,拚命要扯開氧氣窧,護士說如果她再不聽話,就要五花大縛了就如當年爸的情況一樣,為什麼人都要死了還要受這些痛苦。我們都按住媽,叫她冷靜不要亂動,不要再受多一重痛苦的束縛了。

  媽很清醒,還很頑強, 她要起床小便, 問過姑娘說不可以,因為她隨時會因脫離呼吸器而一命嗚呼, 於是提醒她已插尿喉,不用下床了;她又要大便,妹夫說:「媽你已圍咗尿片疴在尿片就得啦……你真係唔算辛苦,我見過有人辛苦過你好多呀。」妹夫這樣說,我們的心裡上又好像好過一點。

     「天主呀, 我每晚向你祈禱,賜媽睡夢中離去, 你都聽不見嗎? 唉,可能是我人微言輕吧,是的,我明白, 一個幾十年都沒有踏足教堂,又到現在還未辦好告解的人,又怎配讓你理采呢?」我心裏淒苦。

     接近傍晚, 護士為大房內每一位病床上的病人圍起帳幔,進行個人清潔,包括換尿片,也是晚飯派餐時間,媽當然不用吃了清潔過後她寧靜下來了好像睡著了我們決定分批回家吃飯,這晚將會是漫漫長夜。臨走時聽到兩名醫護人員對話:

  「乜嗰個阿婆由黃大仙轉番過嚟呀?

  「係呀就係嗰個女人啦姓袁嗰個吖嘛!

  「係呀我記得佢姓袁嘅原來真係佢!」

   晚上7時左右, 我和部份家人返回醫院,分批在病床守候抽高了的床頭已平放下來。媽沉睡中,呼吸依然用點力,但看似舒服很多, 我和二弟靜靜坐在床邊,他看在儀表的讀數說:「咦儀表顯示媽呼吸含氧量回升至70%喎,可能用多咗藥,咁佢冇咁辛苦啦。」

   9時左右病房裏所有家人都要離場,其實當晚也只有我們這一家留守在這樓層,廣華醫院病房外讓家人守候的地方寬倘,家屬可倚在長椅上小休。此時男的女的也偷拭掉了下來的眼淚,閒談中討論二弟早前提及醫生說,媽的心臟和肝功能已跌至百份之十幾就算存活下來也辛苦。

   我們多次趁醫護人員拍卡進入病房時跟著溜進去借用洗手間,當我第一次入內時,馬上有一位當夜更的年青男護士上前攔截,問我是何方神聖。

  「哦,你係袁女士嘅親人,唔好意思,我偷聽到你哋喺出面講嘢,你哋有個仔趕緊番嚟係咪,佢幾時會到

  「佢趕緊番香港,而家喺飛機上。」

  「哦,你媽媽而家情況穩定咗!

  「我都見到,佢含氧量上番70%,點解會咁嘅,佢係咪有機會冇事呢?」

  「佢嘅情況比較反覆,其實佢而家嘅情況距離安全線仲好遠,親人都最好快啲嚟見見佢啦。」

  「哦,明白啦。」

  12時左右,病房外擴音器响起,通知在外面等著的人馬上進去,還記得當時我正咬著一塊芝麻梳打餅,是媽身體狀態還不錯時最愛吃的小食,本想吃完才入去,三妹急抽著我同其他人一起進內,見到媽依然睡著的樣子,但周圍的儀表讀數都顯示為『零』, 該名男護士很專業,也很人性的從旁協助著:

  「你媽媽唔得架啦,你哋喺度陪佢一陣喇。你哋個仔嚟咗未呀?

  「未呀,不過就落機啦。」

  「咁等唔到啦,你哋仲有3分鐘咋。」

  這時在留在家中看顧著侄兒們的二弟來電,問情況如何, 我強作鎮定,在病房內靜靜地告訴他只剩3分鐘,病房還有其他病人,不想太騷擾人家了。不消15分鐘,他帶著兩個侄仔侄女趕來送媽最後一程。媽走了留下仍暖的身驅,我貪婪地多撫摸母親幾下,男護士在我們面前體貼地解下她的氧氣窧,還細心地說:「婆婆,而家幫你除咗個氧氣窧,等你舒服啲啦。」我當下第一時間注視媽的雙眼她的眼簾緊緊閉合,上下眼睫毛貼合得很漂亮, 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男護士逐一解除所有黏在媽身體上所有喉管,讓她看來輕鬆很多了他也讓我們看著他檢查媽身上有冇金器、假牙、頸鍊和其他隨身物品等等, 媽的一生就在2015年零晨12點零8分正式畫上句號。

  接著就是執拾東西,媽再不用住院了,步出病房大門時,又聽見兩位醫護人員說話:

  「吓嗰個今朝先至入院嘅婆婆走咗啦?

  「係呀,啱啱走咗啦!」

     
「嘩!乜走得咁快!

  奇怪,為什麼此兩次對話都只我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呢?

  大家回到病房外的等候區, 三妹還在飲泣,我欣慰地向大家說:「我其實好開心呀,媽過咗關啦! 你哋都唔好難過啦,媽而家自由啦,佢仲喺度架,喺空氣中,你哋可以同佢講嘢架,佢聽到架。我好開心天主有聽到我禱告,媽真係睡夢中安詳離去啦。」

   媽早前曾經兩度睜開眼睛搜尋圍著她的親人,相信她是想見身在南韓的四弟夫婦,而他倆也當下whatsapp了涕淚漣漣的話:「媽,唔好等我哋啦,我哋趕唔切番嚟啦,你放心去啦,媽,我愛你!」我們也相繼在床邊說出了一世人第一句:「媽, 我愛你,我哋都愛你呀!」



      得到上天的眷顧,媽決定不再辛苦了不要再有牽掛了她灑脫地走了就如她的性格一樣,從不強求什麼, 隨緣而來, 隨緣而去。

  醫院簽發死亡證顯示媽是急性心臟病發離世的。事情都放下後, 我的思緒平靜下來, 才慢慢頓悟出媽的含氧量由30%靜悄悄地攀升到70% 就是使她能呼吸平順地入睡,天主聆聽到我的禱告,顯示了祂的大能, 讓她睡夢中安詳而去,為此感恩。

  媽是以佛教儀式舉殯的,她身後事完結的第一個星期日,剛巧是我在主日慕道班的第一個領禱日,我特意請求班裏同學為媽祝禱,傳道人阮修女帶領大家為媽唸【聖母經】和【聖三光榮經】,因天主說:「凡二人因我的名在一起, 我必與他們同在。」

  我終於能因天主之名,以天主教的形式請教友們共同代禱,為媽做了一件事。


後記
  回想22日星期一早上,我的心依然沉重,情感依然神傷,淡淡然地如往常一樣走到附近的公園做伸展運動,耍我的太極,好像一切跟媽走前無兩樣。但這天真的很特別,當我在涼亭放下背囊,開始晨操時,一位平時很愛與其他晨運客搭訕,但從沒有跟我溝通過的阿伯,突然走過來很親切地和我打招呼。

  「早晨!你好勤力喎,我見你朝朝都嚟玩嘅。」

  「係呀。」

  「玩完就返工?」

  「係呀,運動完就返工。」

  「咁幾好呀,好健康呀。」

  奇怪,就這閒話幾句,我體內出現一股暖流,渾行全身,感到難以形容的舒服,就像被安慰著一樣,運動完畢後愉快地離開公園上班去了。這位常見的晨運客 - 就是當下天主派來輕撫我傷痛的天使。當然,你也可以說這都只是巧合而已!但我很清楚天主就是利用很多奧妙的巧合來顯示祂對我的關懷。


5-   主當上了我的司機


 這幾年間我習慣晚上禱告,祈求上主眷顧在生和去世的親人的福祉,從沒有想過在一些日常鎖事上勞煩天主幫助,但估不到我信的神會心細如塵。

  20153月份的的一個星期六,我中午放工後到尖沙咀The One吃了一份不太好味道的日式定食,便逛該處的超巿,心想買一條圍群予大侄兒,說來見笑,20歲的大孩子要穿圍群,不為他將要當什麼廚師,只為他吃飯時不要弄髒自己的衣服。

 
  原本他姑丈(三妹夫)給買的兩條圍群都老化了,蜷縮了張不開,所以打算買兩件新的給他,但去什麼地方買就一點頭緒都沒有,大型的超巿可能有吧。我打算逗留一會便搭巴士到旺角中心,約了牙醫作一年一度的dental test

  在家居用品部見到一些維多利亞式的花邊圍群,還是半截式的,當然不合用啦,時近2點,預約了牙醫3點半,感到沒什麼看頭便離開了,行到柏麗大道,在清真寺附近上了1號九巴,心無旁鶩的向著旺角出發。
  
  我本身是路盲,不在意這巴士的詳細路線,只知道這條路線一定經過旺角,我就在附近落車迅步到旺角中心就是了。那天巴士上下層都坐滿人,我在下層中部電視屏下倚窗而立,眼睛隨著巴士經過的地方蹓躂,轉入旺角道,遠遠見到一個路口的一列小販排檔,而排檔最頭的一檔有些布條飄呀飄的,我好奇的注目而望,隨著巴士由遠而近,愈來愈看清楚這些是什麼?哎呀,是呀!真的是家用圍群,是我今日的目的物。「駛唔駛呀! 」我衝口而出「 天主我值得你如此為我嗎?」心想道:「啊! 感謝天主。」我當下劃了十字聖號。

  我決定不依時到達牙醫診所,我要在下一站就下車,馬上回到剛才的排檔買圍群。但巴士卻無停意,它繼續去,去得好遠,遠得有點担心可能找不回那些圍群了。巴士經過奶路臣街,經過了旺角中心,到了港九潮州公學附近才停於站前,又一次內心喊著:「天啊是誰人駕駛著這輛巴士,是天主嗎?」 祂送我準時到達牙醫診所,時間剛好是3點半。


  驗過牙齒洗了牙,我緩緩隨著巴士經過的反方向走,踫踫撞撞的終於找回在旺角道一個路口的頭一檔,款式很多,千挑萬選,左揀右揀的買了兩條加大碼的圍群,排檔主人說這些廚房用品通常在街巿會找到,但不多,只一至兩檔。

  這天我真的很心滿意足,若果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他只能說一聲自己當日真好彩,一句心想事成便告一段落了。而我比較幸運,因為我懂得感恩,感受到造物主對我和侄兒的關心和愛,信主的人的喜樂是連綿的,不為時間所磨滅的,無止境的。此兩條圍群都很能讓大個子穿上,侄兒穿得很稱身。

  當天,天主親自當上了我的司機,哈哈!

  【25:40】主說:「我實在告訴你們:凡你們對我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個所做的,就是對我做的。」以後,我與侄兒相處時, 因這能取悅天主就更感喜樂。:))

6-  你估公司炒邊個?

 
 你相信命中註定嗎?你相信我們出生以來冥冥中自有安排嗎?哈哈我到現在還是如在夢中, 尋找不實在中的實在,探索著幾乎肯定中的不肯定。

 今年是2016年,我是200489日在這公司上班的,已12個年頭了;過了大半世人啦,你說我還怎會想轉工? 但去與留當然不是我單人匹馬可作的決定。一個危機出現於2013年中, 大陸廠廠長與廠內要員來香港公司開會,決定裁減香港公司人手:三個月後採購部只留1人;負責船務部文職工作大陸搞定,香港也只需一名留守;我屬於巿場部,負責處理客戶訂單,廠長明言我的工作也全部可以由大陸廠同事接替,那IQ題出來了: 原本只有6人的公司,最後只留幾多人呢?

 真沒心情去猜謎,既然此地不留人,便快快找出路,幸好還有三個月時間,馬上公告天下,希望親戚朋友能幫忙,好好醜醜也拉到一份半份工吧,拒離退休年齡還有好一段時間,最怕遊手好閒過日子。

 那段期間我每晚也祈禱,誠心求天主幫忙尋找一份過得去的工,我的家人提議我去讀保險,考一個保險牌回來傍身,我想就算做不到top sales,當一個小秘書大概沒問題吧。好就這麼決定,天無絕人之路!

 過了一個月,我認真地開始把手頭上較重要的文件移交給會計同事存檔, 她是這裏當了20多年的老臣子,老板算是把她看作公司大當家了,但她老死不認,說自己只是會計,擔不起一頭家。

 一個飯後的夜晚,老臣子來電,我們的對話如下:

Elsa,你估老板要炒幾多個?」
 
 哦?我唔知呀,你係咪有乜嘢消息要通知我呢?」我早作好心理準備即管放馬過來,我頂得順嘅。

「我問過老板啦,佢話要炒兩個呀,你估下係邊個?」

「咁一定有我份啦!」

「喂,你聽埋我講先啦,一個係阿Ann,咁你估下另一個係邊個?」

「我囉!」當然係我囉,我想也不用想啦。

「唔係呀,咁都估唔到,係Venus呀!」

「哦?」其實我早知道Venus是其中一個要走的同事,至於Ann一個月前已被自願離職了。「係咁多,真係只炒兩個?」我有點意外。

「我今日問得清清楚楚,係兩個,暫時只係兩個,以後嘅事,大家都唔知道喇。我見到你近來乜嘢都交哂俾我,一個人點做得咁多呀,如果咁樣炒人法,不如執咗佢啦,點做落去呀。」

「啊,Hing姐,多謝你通知我,我真係諗住走架啦,我搵緊嘢做架啦,咁而家我就唔諗啦。唉,喺度做咗咁耐 我都唔想郁架啦。」

「嗱,咁你唔好諗咁多嘢啦,俾心機喺度做落去啦。」

 放下電話,真係由個心笑出來,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原本想重出江湖的蠻勁馬上消失,直到今天我還在這公司生存著,希望可以繼續做下去吧。

 現在偶爾與老臣子閒談時,她會說我跟這家公司有點緣份,你知道原因嗎?哈哈,因為11年前是我第二次回來工作啦,即是俗俗語說的「番頭嫁」囉。第一次是18年前(1998年),當時香港金融風暴牽動裁員潮,打工仔大執位,當傳媒的我被裁了出來,也從此改寫了我的人生。嘻嘻! 其實我的人生一直在改寫中!

 我只在這裏待了一年左右便找到新工作,做回老本行。跟老臣子say goodbye,當時我說過,待我退休後會考慮吃回頭草,那你可以想像這裏是多麼舒服自在,工資又可以有多高了!到2004年,我又要搵工了,其中一份求職信竟然寄了回來而懵然不知,老臣子叫我返工,我當時一口拒絕了,直到現在她還記得我在電話中的語氣是如何詫異,如何堅決地說不呢。但一個月後我就改變主意,因感到職場的風雨漂搖,年逐年的衝鋒陷陣,身心疲累,要找個點歇一歇,這裏是個好地方這心情至今沒變。

 我是深閨之人,放工不愛四處蒲,只想準時回家吃晚飯,還想照顧我的大侄兒,準時放工的好處是每晚也可以教他做家課了。一個願望滿足了我兩大要求,何樂而不為。

 在這裏引用【羅8:28】:「天主使一切協助那些愛他的人,就是那些按他的旨意蒙召的人,獲得益處。」此後來發展為基督徒的金句: 「這是天主給我最好的安排。」